Jared再次停下話語,手伸到Jensen的髮間揉梳一番後將下巴擱在上頭。
“我只是以為,如果我們就把你當作貴客來訪的對待方式,你會比較容易面對所有的處境,像是正在渡長假一樣,日後,當一切告一段落,也不會對你造成太多損害。或許是我評估錯誤吧,我不知道,也許這樣的情況對你來說反而更是雪上加霜。也或許,假使我表現得就像一般既有印象那種萬惡不作心狠手辣的綁匪,不但綑綁你囚禁你,還完全不和你說話,對你而言還更容易應付一些。你真的會比較容易接受後者的對待方式嗎,Jensen?要我成為那樣的歹徒嗎?“
Jensen只是猛搖頭。那絕不會是自己想要的,他非常清楚這點。
“不是嗎?那麼,你需要什麼樣的對待方式,Jensen?我強押你來此地也決不可能輕易放你走,但僅此而已。其餘部分完全取決於你,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其他事。告訴我不要,而且是認真的話,我就不會做出違背你意願的舉動。絕對不會。“
Jared再次將他的頭部往下移動,將下巴改擱到Jensen的肩上。他稍稍轉頭將嘴唇輕刷在Jensen裸露的後頸,這個動作使得Jensen感受到一陣貫穿他已疲憊癱倒肉體的強烈哆嗦。他的情緒是如此糾結,夾雜這麼多該死的混亂、畏懼、憤怒...與害怕的感覺,一在一在的他的腦裡剪不斷理還亂的糾纏個不清,使他無法做出任何邏輯性的思考。他只知道他好累,長久以來不斷搏鬥奮戰全世界以及他自己讓他筋疲力盡,然而,他到底是為何而戰?他沒有絲毫值得奮鬥的理由,不是這樣嗎,除了一間承租來的蹩腳公寓和一個他恨之入骨看不見未來的濫差事之外,他一無所有,完全沒有任何社交關係或是浪漫的愛情生活,甚至連最基本的人際互動的邊都沾不上。
這一切真是滑稽得要命。他的人生如此悲慘,他卻因自己被迫離開那種悲慘的生活而完全崩潰。終於有人認為自己至少值得被好好珍惜、有人顯然樂於待在自己身邊、有人出於自願觸碰他,而且顯然對此樂在其中。因此,就算此人是個綁匪是個竊賊,那又如何,人無完人,不是嗎?他這輩子已經遇到太多道貌岸然卻敗絮其中的偽君子。至少Jared不會偽裝自己,堅持保有自我本色。他不會傻到公開向外界宣布他是以偷竊無價藝術品為生,這樣的要求太天方夜譚。但根據Jensen至今對他的觀察了解,Jared從不對自己撒謊。有很多事情他不會告訴自己,但,話又說回來,反正Jensen完全不想跟那些勾當扯上任何瓜葛。
所以說,問題又再度浮上檯面,他到底是在反抗什麼呢?親密接觸、人際關係、大手牽小手或是擁抱呢?這不是相當荒謬的反應嗎?多年來他不是一直對自己大聲批判這世上的不公不義,以及如何痛恨自己演變成這麼一個人格殘缺的廢物嗎,他是如此孤寂。而今,此時此地此刻,他即將獲得終其一生所渴望嚮往的一切,就在他眼前,他卻居然想反抗。就算這一切到頭來終將只是鏡花水影一場,那些人也不是真正的朋友,Jared也將在一切告一段落之後,如果他還能倖存下來,就將他一腳踢開的話,那又他媽的有什麼關係呢?最壞的情況也只會見鬼的比他過去擁有的一切還要超出太多倍。
無論結局如何,這一切對他而言仍是有意義的。
於是,就這樣的,帶著必死的決心, Jensen終於做出抉擇,他慢慢轉過身去,怯怯地將百轉千回的思緒以無言的雙唇輕觸的方式,輕刷在Jared的嘴上。
當Jared對他的舉動毫無質疑時他暗暗鬆了一口氣,Jared只是愣了一下,眼神熾熱的深深望進他的眼底之後,立刻低頭接手繼續這個吻。起初輕柔無比,既溫柔又小心,像是投石問路般的思索自己的對策,該用多快的速度多大的力道予以回應。
(譯註: testing out the waters試試看水的深淺,就是投石問路之意:http://tw.nextmedia.com/subapple/article/art_id/3565868/IssueID/20070616 )
當Jared咖使加深這個吻,一面蠕動手指伸進全部的毛毯下面,闖進Jensen襯衫底下時,他猜想Jared一定是看出某些甚至連他自己都毫無知曉的事。因為Jared吻著自己觸摸著自己的方式,就像是他此生完全只專研在這件情事上頭似的,就像他比Jensen還要了解Jensen的身體一樣。
他知道當他輕囓在那個頸肩相交的柔軟部位時,Jensen將會不住地瑟瑟顫抖—Jensen對此完全一無所知。
知道一個輕扯乳頭的動作會讓他情不自禁地喘息弓身──這個反應完全出乎Jensen意料之外。
知道在他幾乎以吞噬Jensen嘴唇之姿時,用一隻強健的穩穩固定住Jensen後腦鎖住他頭部動作的手可以從Jensen口中逼出激情難耐的叫喊聲,讓他從喉底發出飢渴絕望的聲浪—甚至連Jensen都不知道自己有發出這種放蕩呻吟的能力。
知道原本游移在他褲頭的大手一鼓作氣地直搗黃龍,在他已然硬挺的下身啟動緩慢節奏之旅時,會讓他變成史上最放浪形骸的人,會令他失去所有控制力的拱起背部,從嘴裡發出那令人害臊的高聲呻吟,會驅使他無助的只能伸手緊扣住Jared的大腿,在他不斷上下套弄自己時,臀部不自覺地做出挺舉的回應動作──Jensen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肉體能做到這種程度。
“Jensen,天哪,”Jared的聲音顫抖碎裂,就像Jensen所感同身受一樣的程度。在他的腦海深處,Jensen回憶起性事──意即與他人做愛這回事──通常包含有某種形式上的互動,正是此刻他應該做出的舉動,參與其中,而不僅只是緊貼在Jared的身上像條死魚般躺在原地,只懂得予取予求而沒有回應。但他無法做出這種事情,此時還辦不到,此刻完全沒無法照辦。如果還會有像這樣的下一次的話,他就會這麼做,他如此對自己發誓,下一次,他一定會有更好的表現,但現在他真的無法做出任何僅比躺著不動,只盡情享受這一切陌生的肉體歡愉。
“真漂亮...”他能感受到Jared如雷般轟隆作響的聲音穿透他的身體,當兩根手指停留在他的下唇時,他毫不猶豫的,彷彿在恍惚的夢中,他的唇瓣有著自己的意識般的自動打開,允許外物侵入,當指頭在他嘴裡不斷滑進滑出做出活塞動作時,雙唇還饑渴地緊緊吸吮吞吐起那兩隻深具掠奪意味的手指。
“...這麼該死的漂亮。天,Jensen,你甚至完全不知道。“
也許這句話是正確的,他完全搞不懂也不明白,他不清楚Jared為何想這麼做,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落到此處,在北美某地的湖岸邊,經歷他第一次,也是迄今為止最棒的手交經驗,在明亮璀璨的星空下,周遭淨是白雪覆蓋的高山以及放眼無際的松樹林。如此超乎現實;像這這樣的事就是不可能會發生在像他種人身上,但此刻他人就在這裡,身如其境,誰他媽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狀況呢,但在這樣的時刻,這也已不再重要,因為,今夜如此美麗,Jared強健的身體正抱住自己,大手正不斷牽動自己體內的每一根神經,直到全身不自覺突然僵直一片,緊閉的眼簾背後彷彿有千萬顆繁星爆炸開來。
第6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