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red將電焊面罩整個罩住頭臉，開始點燃丙烷火炬，搖搖頭甩開沾黏住眼睛的汗濕頭髮。他挫敗的從一張斑駁的放滿金屬和木材廢料的桌上抓起一條毛巾擦去臉上和脖子上的汗水。所有的作品完全行不通。連那件才剛開始動手設計的新作品，甚至是連動都沒動的私人委製品都是這樣的慘況，如果這種瓶頸狀態再沒有突破的話,他大概就得滾回學校，主修會計去了。
他從桌子旁邊的冰箱抓出一瓶水，一把扭開瓶蓋，想藉由猛灌著瓶子裡的水來讓自己冷靜下來，試圖重新振作將心思全力投入工作之中。這其中只有部分原因是因Jensen而起。
他可以大方承認這點。
但，自己完全無法全神貫注於工作的部分絕對是為了Jensen，也許他應該幹脆一點直接打給那傢伙？直接了當地追問Jensen是否故意想把自己給搞瘋掉，也許他將自己當成某種啥社會學研究的實驗對象還是什麼的。如果Jared早一點認清自己一點機會也沒有的話，那麼也許他就能重新回到原先那種極端沒有安全感的浪得虛名的成就，然後他至少可以又創作出一些什麼來。
真是他媽的太好了。
Jared將一些水淋到自己的頭上，自我厭惡地甩開那些黏在額頭上的頭髮，但就在他把瓶子放回桌上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此刻並非獨自一人。
Jensen就站在大開的車庫門口，正透過他的眼鏡緊緊凝視著Jared，Sadie蹲在他的腳下，他的身體緊繃到像是一條扯緊的電線一般。整個的身體語言在在透漏出隨時都準備好逃離此地；Jared可以從那褪色Ｔ恤底下的肩膀曲線，以及握著Sadie頸部拉環的方式輕易看出這點。這使得Jared幾乎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的也只是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
“嗨，”Jensen開口說道，當Jared的目光對準他的眼睛時。
“哇喔。嗨。“Jared此時謹慎地往前跨出一步。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你。“
“哦。...嘿，時機不對嗎──？“Jensen立刻開口，彷彿才剛剛想到這點。
“不，”Jared快快回答。 “不會，沒關係，進來吧。“他沒有加個請字。因為他認為自己不應該那麼明顯的就洩露自己其實早已做好隨時開口乞求對方的準備。
Jensen往前跨了一步，走進巨大的車庫空間以後開始四處張望。 “這個地方...哇喔。“
Jared也跟著開始環顧自己的地盤，看見地上的水泥地板、四面傷痕累累的牆壁，那扇幾乎碰觸到天花板的落地窗比起其他任何的地方都要來得令人驚訝的乾淨，因為Jared在採光方面有著決不妥協的態度。隨著滿地的丙烷罐和焊接設備，以及散落在各個角落大型的或是正在進行中，或是銷毀階段的各種金屬雕塑材料，這地方看起來更像是個廢棄的工廠，而不是一個藝術工作室。
“不完全像是一個頂尖的畫室，對吧？“Jared看著Jensen自我揶揄的苦笑道。
Jensen的嘴唇微微抽動起來。還不算是個微笑，但至少看上去不再像是隨時準備逃跑的模樣。 “不像我所預料的，對。“Jensen又更進一步的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目光集中在那件Jared正在進行的雕像。 “那是新的作品嗎？“
Jared只希望自己手邊有一張床單可以馬上將那件失敗的半成品整個蓋住。 “對，但不是...我只是隨便弄弄。有時候我就是會...焊接一些東西玩玩，“他虛弱無力的找著藉口。
“哦，“Jensen如是回應道。
“嘿，你想看那些街頭展覽會的照片嗎？“Jared絕望地轉移話題，幾乎完全忘了這種拿照片來轉移目標的方式未必會是最佳的方法。
他關上車庫門以防走到車庫後方的時候被宵小侵入行竊，引導Jensen跟他一起走到靠近牆壁的一張桌子上的筆電。他讓Jensen坐在電腦前面，結果，事實證明這真是個絕妙主意，因為這代表著他得以站在Jensen後面，傾身向前靠近他好打開儲存在電腦裡的文件夾，還能夠在伸手滾動滑鼠移動照片的時候順勢將手放到Jensen那觸感堅硬的肩膀曲線上。
他只能希望這些照片是些值得觀看的東西。看到Jensen注視這些照片的模樣使得Jared不禁猜想對方此刻有些什麼樣的想法。其中就算是最佳的照片完全有可能只是物體的某一部分，而且還是以奇怪的角度拍攝而成的，只因這些形狀可以提供他設計參考之用，但以流傳後代子孫瀏覽這些慶典的角度來看的話，這種方式真的不算太有幫助。
“我認為這張孩子們凝神觀賞木偶劇拍得很不錯，“Jared裝出一副熱切的語氣推薦道，但即使是聽在他自己的耳裡也同樣的虛假無比。 “你可以有點看見那個舞台。然後這裡也隱約可以看到書店的招牌...或是部分的字體吧，總之呢...“
Jensen一臉茫然的呆視電腦螢幕片刻之後才抬頭看像Jared。 “這是一幅拼圖嗎？“
Jared當下立馬作出一個決定。 “來，讓我帶你去看一件我一直在進行的作品。某些真實的物品。“他希望跟Jensen說話不會把自己變成一個只會口吃的傻瓜一樣。他更希望自己不會因為一想到Jensen實際上真的會看到那幅作品而導致心臟停止跳動的慘況。
“這是我要送去鑄造的雕塑原型，“Jared繼續往下說道，一邊帶領Jensen走到更裡頭的地方。 “現在只完成一半的規模，因此你必須想像成品會比實際上的還要高出1公尺左右。而且，你知道。是青銅雕像。“
Jensen緩下腳步，當他們走近一個放在木製托盤上正待數塑型的泥塑雕像。大約已有一公尺高，四個依稀可辨識出的呈現人形物體從中心點傾斜而出，圍繞著中間那個大型的球狀體，四角由鐵柱支撐住微微地抬離地面。
“那是個噴泉嗎？“Jensen問道。
“對。水會從中間那裡流出以後順著中央的球狀空間竄出，“Jared說著試圖用他的手部動作來加強說明。但他馬上覺得這個動作非常愚蠢，於是停了下來，有點緊張的看著Jensen的表情。他知道在某些藝術圈裡， 天才這兩個字常常跟他的名字連在一起，但他也很明白，對於那些佔了很大百分比的一般民眾而言，很有可能只會將這個作品形容成是4滴小水珠和一顆大球。
但Jensen... Jensen的表情是如此地投入。這是Jared唯一能想得到的形容詞，如此全神貫注的顯露出一臉熱切的神情。Jensen把眼鏡更加貼近他的臉，還往前跨了一步從另一個角度研究起這幅作品。
“這些是人嗎？“他緩緩問道。 “或者，也許是一朵花？盛開中的花朵？“
Jared吞嚥了一下，永遠痛恨必須解釋自己作品的行為，但與此同時卻又迫切希望Jensen能夠理解。 “那象徵動作，向外延伸的轉變──“他開始解說道。
“破繭而出，“Jensen替他把話說完。 “打破所有的界限。“
“對，“Jared感覺就像一顆石頭從胸口掉了下來般地如釋重負起來。
“我可以──？“Jensen抬頭透過眼鏡望向Jared，一隻手往外伸出。
“請隨意，“Jared說道，聲調有些過於刺耳。他趕緊清了清喉嚨。 “你可以觸摸。黏土的部分已經火鑄燒固定過了。“
Jensen將他的手滑向最靠近自己的形體線條上，以一種緩慢平穩的滑行動作觸摸其上，就像是是用心靈去體會這個雕像一般。
Jensen手指觸碰在雕塑的那一瞬間，Jared的呼吸立刻哽住。不知怎的，Jensen放在他所創作出來的作品上的手卻像是放在他身上一樣讓自己的身體自然反應著那樣的觸摸動作。他使勁地咽下唾液，試圖保持呼吸均勻的同時將眼睛轉移上Jensen的臉龐，因為，他無法繼續盯著那雙手，無法不在這麼做的同時禁止自己走到Jensen身邊並與以回應地觸碰對方。
真是活見鬼了，他才不打算再當那個主動出擊的人，不是在Jensen像那樣的在那晚如此拒他於千里之外以後，不過，Jensen此時也正好把手放下，轉而抬起頭來將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就像剛才觀賞那幅半成品一樣充滿熱切的神情，開始全神貫注地也投射在Jared的身上。
“它真是美麗。“Jensen悄悄說道，一副就像是不太確定自己該如何才能將此刻的感受換化成文字般地舉起手來，Jared對此真的就忍不住有所動作起來。他往前一靠，手指蜷握住Jensen的後頸，另一隻手也抓緊Jensen身上那件軟質棉花T恤，一把將他拉進自己的懷裡。
這次的吻毫無須臾的猶豫。Jared沒有時間去揣測這是不是項最白癡的舉動，因為Jensen也用力回吻了他，在他將手臂往上圈住Jared的身體，用驚人的力氣緊緊抓住他的時候，嘴唇大張，充滿慾望。
（譯註：原文bone-headed有白吃智障的意思）
“這──“Jared說。 “這次──fuck──這次總行了，對吧？“
Jensen往後拉開了片刻的時間，眼底看起來有些迷幻有點瘋狂。他只是點點頭，“對，是──“但他並沒有把話說完就又開始吻著Jared，堅定渴望急切，直到Jared再也無法只是光站在原地回吻他，他必須將Jensen往上往前貼靠在自己身上。直到最後一刻他才想起Jensen的傷腿，因為試圖彌補這個錯誤而讓兩人反而幾乎絆倒，Jensen笑了起來，短暫的，在他又把嘴唇貼回Jared的脖子之前。
“那裡有一張床，“Jared喘息道，大手滑下Jensen的背部，直到觸碰到他的臀部為止，因為他完全無法抗拒加強加深觸碰的慾望。 “我有一張床。我們可以去那裡。“
“床很棒，“Jensen將唇順勢滑向Jared脖子底部，臀部開始以一種令Jared不禁呻吟出聲的方式磨蹭起他的下體，讓Jared不禁想到地板也會是個很不錯的主意，方便迅速確實什麼的。不過他馬上就想到地板堅硬的程度，然後又回憶起Jensen的臉龐是怎樣地因著劇痛而整個扭曲起來的痛苦模樣，因此Jared只是一把抓起Jensen的手，將他迅速往後頭的房間拉去。
Jared的臥室裡曾經是一間粗略裝潢的辦公室，但自從Jared接手這間車庫以後，他將床墊，床架和大量到荒謬程度的毛毯搬進充當臥室的屋內，因為這個地方從１０月到４月簡直冷到就像個冰庫一樣。他從路邊搶救回一張沙發然後再從垃圾堆撿回一張傷痕累累的斑駁咖啡桌──在一領到第一筆佣金收入以後馬上添購了一台將近６０吋的電漿電視。他在牆壁上勾勒了滿滿的雕塑草稿圖，還在天花板上繪了Rothko廣場的風景，就在供白天的陽光可以照入的屋頂天窗四周。
Jared並沒有給Jensen可以環顧四周的機會，只是一把將他拉近，扯住Jensen的襯衫下擺拼命狂吻著他，一面用手漫遊在那身早已迫不及待想一親芳澤的肌膚上。如絲綢般柔嫩肌膚抵在他的指間下，順勢滑下Jensen那光滑白皙、過於接近表層皮膚的肋骨，但這種情形只是讓Jared更加想用雙手緊抱住那令他萬分疼惜的部位，擁抱住Jensen，將他抱進自己的懷抱裡。
Sadie此時啪噠啪噠的腳步聲讓他短暫的分了神，他只允許自己將嘴移開Jensen的唇瓣片刻的時間，“她對此沒意見吧？你知道，我...做一些事情？對你？“
Jensen透過急促的喘息聲低聲笑了起來，幾近窒息卻如此快樂。他歪斜著頭看向Sadie，用手指向門口的位置。 “去──去那裡躺著，小紐。去躺在那裡。“
“好主意“，Jared喃喃道，將Jensen一把拉到床上用力吻住他，在自己的小腿撞擊到床墊邊緣時也跟著順勢躺下。Jensen將眼鏡拿下以後丟到地板某處，Jared甚至完全聽不到掉落的撞擊聲。他只是熱衷的投入在自己手部游移到Jensen身上的動作，將兩人往上移靠到枕頭上，他極度渴望到簡直快死掉的程度一把扯開Jensen的T恤，順勢一個往上挺起好讓Jensen將自己的襯衫從頭上拉掉。
在這之後，所有的一切只剩下火焰般的炙熱，只剩下肌膚相親的感受，Jensen的氣息拂上他的嘴唇，Jensen的睫毛在他自己臉頰上形成的扇形陰影，在他緊閉雙眼之後，但比起任何事都還來得多的觸感就是Jensen透過牛仔褲檔裡頭那無比堅硬炙熱、緊抵在Jared臀部的勃起，這使得Jared全身因為慾望而疼痛不堪起來。Jared緊壓著Jensen方式就像是想將兩人揉合成一體，感覺上也像是整個世界完全靜止了起來，只剩下足以容納兩人的空間。
“有什麼──？“Jare不得不又開口問道。他必須一次做足一切，想要佔有對方的慾望強烈到幾乎無法開口的地步，只是，Jensen眼底那抹隱藏不住的緊繃神情讓他必須慢下速度。 “你得告訴我，我們可以做到的程度，“他說。 “我不想傷害你。
Jensen使勁吞嚥了一下，他的手仍放在Jared的後腦上，他往上挺舉讓兩人的臀部可以緊密地貼靠在一起，兩人都因此情不自禁地呻吟出聲。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我不會因此壞掉。但是，“他停了下來，用力扯著Jared的頭髮，就像是害怕Jared有可能會跑到別的地方去似的。 “那裡...我身上有傷疤。你應該知道這點。“
留言列表
我們的Jen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