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有弟攻

當他們終於把自己從地上拖起來的時候，兩人不但汗流浹背頭昏腦脹，全身還都沾滿了潤滑劑以及精液。Chris大笑著親了Jensen一下，把他拉到浴室去一起共用一條乾淨的毛巾擦洗身上所有不可告人的髒污痕跡以後，才一起癱到床上去。等各自躺平後，Jensen躺在自己的位置上盯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 在他頭頂正上方有一個狹長的細微裂縫，只能從沒有拉攏的窗簾細縫間射進來的黯淡月光下勉強辨識。Chris戳了戳Jensen的肚子，轉身朝他自己側邊躺好，試圖調整到讓自己更舒適的位置。

“別想了，“ Chris喃喃抱怨道，終於滿意於目前的臥姿，一條胳膊擱到Jensen肚子上，整張臉半埋在Jensen身旁的枕頭裡，試著從灰濛濛一片的黯淡光線下中盡可能地觀察出他此刻的臉部表情。

“我打算結束這段關係。“ Jensen的聲音如此輕柔低沉，Chris必須相當費力才聽得見，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時間還以為只是出於自己的想像。Jensen則是需要讓自己再重複一遍，好能找到一些力量來堅定自己的信念與決心。 “我需要結束跟Jared之間的一切。“

Chris有些意外，卻不全然訝異。他意外的是Jensen盡然能夠忍受這麼久才終於決定放手，不感訝異的則是因為，這從來就不是Jensen一貫的的個性，他從來不肯妥協，也絕不做小三。總是如此堅守原則，一向如此，不過，Chris從來也不是一個不識相的呆子，他可以看出Jensen有多愛那個男孩，無論這使他做出了什麼樣愚蠢無比的抉擇。

“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他媽的女孩一樣...“ Jensen笑著，儘管笑聲裡面毫無歡樂的成分。

Chris動了一下，讓自己更加緊密地包圍住Jensen，“有一個叫珍妮的名字的男子，通常早就註定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這次，當Jensen又笑了起來的時候，聲音裡頭多了些溫暖，他伸手捶了Chris肩頭一下以示抗議。兩人沉默的變換四肢的位置，讓彼此相互纏繞合為一體，共同分擔這一刻的憂傷。Jensen在Chris懷裡紓緩自己的情緒，跟他從Jared身上感受到的迥然不同，Chris的懷抱如此熟悉安全，有家的感覺。

“你已經給了那個男孩太多次超出範圍的機會了。只不過，他現在還沒準備好成為你所想要的那個人。“

“我愛他，“ Jensen慢慢的呼吸，Chris此刻為了Jared只會口頭應許這些無法信守的承諾，導致Jensen必須承受如此深切的創傷，而滿腔怒火憤恨地只想狠狠地教訓Jared一頓。

“我知道你愛他。“

“我做得對吧？“

“感覺像是一個正確作法嗎？“

“感覺像是一個會帶來他媽的痛苦的決定。“

“那就留在他身邊，再給他另一次機會。“ 儘管Chris一點也不相信這會是個正確的做法，但他更明白不去指導Jensen該如何作抉擇。Jensen對Chris也有著同樣深的了解，光靠後者挪動身體以及說話的方式就非常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Jensen打從心裡明白Chris內心真實的想法才是正確的。 “不，我不想再這樣下去。我知道他其實也不想這麼做，他只是希望每個人都能快樂，但這種事就好比魚與熊掌。Jared做了選擇。她在那兒，而我沒有。“

“我可以多待個幾天，我們可以喝酒寫一些傷心情歌？“

Jensen輕輕笑了起來。 “我會很喜歡這樣的安排。“

*

第二天清晨，Jensen帶著嚴重的宿醉上工，他只能關注在好好地把一隻腳放到另一腳的前面，然後小心別把自己給絆死。事實上，他渾然不覺自己脖子上被種了一大串見鬼的草莓吻痕，還是一直等到他在化妝室，先是為了嚴重的下眼袋狠狠地吃了一頓排頭，然後那個氣憤填膺的化妝師順道質問他，自己該如何才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掩蓋住那上頭大大小小佈滿的齒痕時，才知道有這種糗事。

Jared的眼睛從鏡子裡捕捉到他的驚慌眼神，Jensen幾乎立刻移開自己的視線，不想去看對方底凝聚起來，充滿傷害與背叛的怒氣，儘管Jensen認為他完全沒有擁有其中任何一項情緒的權利。僥倖的是，Jared跟他在這一天大部分的時間裡都是分頭拍攝的，這意味著Jensen可以很容易就避開Jared，當他仍然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然後就這麼死掉的時候。

等一天拍攝工作結束後，Jared馬上一副凶神惡煞，很想踹死什麼人的氣憤模樣，從服裝間奪門而出，一個勁地衝到他的拖車裡時，Jensen已經感覺自己又像個人類，足以應付即將上演的火爆衝突場面，鐵了心地武裝起自己。

“你讓Chris上你的床？“ Jared火冒三丈，當他吐出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出現Jense從沒見過的暴怒鐵青臉色，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整個身體繃到極點，憤怒的浪潮完全襲擊在他的全身。不過，Jensen還是可以清楚看見，在這一切表象底下，在那個苛責的眼神裡頭，有著一抹深受傷害的神色，這使得他不得不反其道而行，採取兩刃皆傷的方式主動出擊。

“是啊，我上了Chris然後還讓Chris上我，而且還維持了一整晚精采火辣無比，汗流浹背，充滿酒意的性愛馬拉松。“ Jared並不是唯一一個暴怒的人，Jensen從九月份開始就已經一直忍氣吞聲的承受Jared丟給他種種對他而言極不公平狗皮倒灶的鳥氣，他實在真是他媽的受夠了。他也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如法泡製到Jared身上，讓他也嚐嚐這種如坐針氈非人的痛楚，要他也他媽的受到傷害。

“你怎麼可以這樣？“ Jared的聲音顫抖起來，介於憤怒與傷害之間的那條薄薄界線此刻正模糊著他的眼睛，如玻璃般反射出的淚光讓Jensen不由得感到一絲變態的快意。 “你怎能如此對我？“

＂對你？所以你昨晚沒操Sandy囉？沒有跟她說不然後睡到沙發上去是嗎？“ Jensen嘶聲反擊，Jared他媽的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膽敢跑來質問Jensen跟別人上床，當他自己同時間正操著Sandy，膽敢當著他的面承諾那些要等啥見鬼的適當的分手時機，現在看起來就像是永遠那般的遙不可及。憑什麼Jared可以該死的光明正大去享受大餐，Jensen就不能因為對方的應許共度情人節，卻又來個180度大轉變地跑去肏他女朋友而爽他的約，讓他在感覺就像個狗屎窩曩廢的時候，在自己朋友那裡獲得一些安慰式性愛呢？

Jensen認為是時候讓自己像個男人一樣的挺直腰桿，好好的捍衛自己的權利了。Jared不懂得站在Jensen的立場替他設想，而且，從聖誕節之前就一路慢慢累積出來的忿怒，已經像顆充了太多氣體的氣球一樣，已經到了爆炸開來的地步這點，他也全無所知。 Jensen一直是這麼一個安靜悠閒，害羞自持的人，永遠充滿熱愛友善的氣度，從來也不懂得生氣板起臉孔或是惡意對待他人，但此刻這個站在他面前，看起來有著Jensen外貌，言行舉止卻完全跟他一直以來所認識的人有著截然不同的態度。

Jared掙扎著想說些什麼，渾然不知自己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刻意傷害自己，而且顯然還十分成功的陌生可畏的Jensen。 Jared內心深處感受到的憤怒和背叛的受傷情緒，是讓他自己還能勉強支撐著站在原地的唯一原因。 “這不一樣。我並不真想那麼做的。“

Jensen已經從Jared嘴裡聽過太多太多次像這樣的狗屎理由，當Sandy來此拜訪的時候，他就得像被流放邊疆般地乖乖滾回自己的住處，好讓她可以正大光明的睡在Jared身邊那個屬於他的位置，把她的體味牢牢留在那顆屬於他的枕頭上。 “不，Jared，如果你真的不想上她，你就不會那麼幹。“

“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你他媽的也知道。“ Jared的憤怒又再度升起，他的拳頭又一次緊握起來。他們已經有過像這種的談話，不止一次，他還以為Jensen已經理解。

“不，就是他媽的這麼簡單。你只是不想作出選擇罷了。“ Jensen明白這點也已經太久太久了。當他們開始發生性行為的時候這已經是個藉口，我不能在電話中告訴她，這會太過殘忍了，老兄，我必須在面對她的時候才能這樣做，然後變成我不能這麼做，不是在當她來這看我，你瞧，這真的會很不公平，然後等到聖誕節新年假期以及停拍期間的我不能在節日休假期間把她給甩了，你以為我如此狠心嗎 如此這般。 “你只是想同時擁有我和Sandy，又甜美又能給你安全感的Sandy可以讓你媽媽深感驕傲，而我只是當你在此地感到寂寞難耐時，可以供給妳性飢渴需要的功能性床伴。“

“這不是真的。“ Jared的聲音跟他身體其他部位一樣的開始猛烈顫抖起來，為聽到Jensen如此嚴厲的譴責，語氣充滿這麼嚴苛的惡意，說實話，Jared真的完全不認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是這樣的不堪，他只是不希望去傷害到任何一個人而已。

“你就一直這麼告訴自己好了，但我再也不想忍受你的任何一個為什麼你遲遲無法甩掉你女朋友的廉價藉口。“ Jensen真的不清楚為什麼自己還能如此鎮定自持，但他明白他必須辦到，否則他又會再次屈服，再度陷入為Jared傷痕累累，萬分失望的無邊地獄裡去。

“你要我去結束跟她的關係嗎？在今天？情人節的第二天？“

“你就去做任何你他媽的想做的事吧。我犯了一個見鬼的以為你會選我而不是她的錯誤，以為只要有我愛著你就已足夠。老兄，愛情從不盲目，只是他媽的愚蠢，我也只是終於徹底領悟這個道理而已。“ Jensen這輩子從不曾像愛Jared這樣的深愛過任何人，就算是在此刻如此不堪的情況下，還是一樣沒改變這點，這像體認讓他深切痛恨自己，不過，該是時候去接受人生本來就是註定有些人事物永遠也不會屬於他的這個事實了。

“Jensen。“ Jared的臉因混亂和恐懼而縐成一團。 “你在說什麼啊？“

“我在說我不再關心你和Sandy打算怎麼做。不過，至於你和我，就此結束。你敢他媽的企圖阻擋我的話，我會把全部實情告訴Sandy。“ Jensen知道這句話非常殘忍刻薄，他也永遠不會真的打算落實這個威脅，因為，何必像打碎自己的心一樣的粉碎Sandy呢，但Jared得離他該死的越遠越好，在他努力試著站穩腳步重新出發，然後強迫自己必須停止愛他的時候。

Jared的模樣感覺上就像是Jensen剛剛狠狠地揍了他一拳一樣，他所有的憤怒都從他的胃裡掉了下來，消失得無影無蹤，“什麼？“ 他顫抖著聲音，接著意識到自己的雙頰已然濕透，這正好解釋他的視線為什麼突然模糊一片，他哭了。

“我沒辦法再繼續這樣的關係，Jared，我愛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但如果我們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到頭來我會開始恨你。事情不會再像往常一般，沒辦法一樣了，但至少總比沒有的好。至於現在？你得他媽的離我遠一點，給我一點空間。“

“但，我----，“ Jared開口想拼命挽回，Jensen對他而言就是他全部的世界，他完全不能失去這一切。

“別說了，“ Jensen打斷他，低柔的聲音裡蘊含了Jared所曾聽過還要更多的傷痛。 “說再多也完全不代表什麼，一切全都只是空談罷了。“

然後，Jensen就這麼走掉。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