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有弟攻

婚禮當天一大清早曙光就異常明亮,天空也萬里無雲。Jared知道，因為他通過窗口看著天空慢慢變亮，從沉鬱的墨藍到知更鳥蛋淺藍色彩，在他放棄睡眠爬下床以後。他反正也得早起，在婚禮前幫忙協助處理典禮前無數個最後的小細節，所以他灌了兩杯蹩足的即溶咖啡以後換上他的燕尾服。他臉色難看的像坨狗屎，皮膚蒼白，佈滿血絲的眼睛底下滿佈黑眼圈，但他無法讓自己在乎起來。反正，又不是說有人要嫁他什麼的。他只需陪伴伴娘走完走道，然後那個可憐的伴娘就可以重獲自由去找更好的人。

每個人都已經起床，在他父母房子的裡裡外外喜氣洋洋地忙碌著，他爸爸試圖在這場混亂局面當中置身事外, 他媽媽手忙腳亂的監督著這整個浩大的工程，來回穿梭在各個臥房和浴室之間檢查著衣髮型以及化妝的進度。Jared加入他父親閒閒沒事做的痞子行列。

他更進一步的試著在Chad經過身邊時把自己藏進那一大堆的木製飾品中，看到後者的一隻眼睛擦了遮瑕蓋斑膏的畫面以後，他爸爸什麼都沒說,只是從咖啡杯上抬頭丟給他一個瞭解的眼神。之後Jared也承受了Chad女友的強烈譴責眼光，不過,讓他深感欣慰的是,Jeff在穿過廚房時完全沒有說什麼，只是用手拍著Jared的肩膀然後請他去幫忙泊車的工作。

攝影師正在教堂裡等待，在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走出車子以前就大聲指揮他們分成各種不同的組合方式,還用鬼哭狼嗥的淒厲叫聲對她的助手群們下達命令, Jared已經數不清自己被指揮著站到哪排然後挪動到哪個方向地一遍又一遍地交換位置好讓攝影師捕捉到最好畫面的次數，他只是茫然地服從著 '跟伴郎再站近一點，那個高個子的男儐相，請把你的臉稍微轉過去一點 -  就是這樣。' 的指令。他們移到教堂外頭空地上，在階梯間和靠近門口那裡擺出各種姿勢，當Jared完美地擺出他那個 - 好像 - 你是 - 真心的 - 微笑的臉孔，他完全沒有絲毫有想要微笑的情緒。

這是他哥哥的大喜之日，這是他哥哥生命中最快樂的一天，然而Jared只能心若止水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他應該為Jeff感到高興，應該和Megan對著他母親無止盡泉湧而出的太過激動的表現拼命翻著白眼，應該去享受跟家人團聚在一起的時光。然而,完全相反地，他只像是被凍結住，身處一切發生在他周圍的事物裡停滯不動，抽離又遙不可及。

直到在看到Chad引導著被蒙上雙眼的Jeff走向 Rachel的時候，Jared才魂歸故里,稍稍恢復了一點神智。Jeff沿路不斷差點被石頭和草地給絆倒，Chad在任何一種語言的引導能力的吸術都很爛(嘿,對,譯者故意惡意打錯字)，但是當Jeff聽到Rachel銀鈴般輕脆的笑聲時，他的臉整個的發亮了起來。他站到她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然後靠向她給了一個尷尬的盲目的吻。

這很有趣，因為Rachel不是那種會對她婚紗禮服有著迷思的女孩 - Jeff是那個會想要分乘汽車並採取分開照相方式的人。Rachel對此還嘲笑他，但他說他想擁有那一刻，擁有他第一次看到她盛裝打扮她走在過道向他走來的那伊克剎那即永恒的恆久記憶。
(譯註: 有關更多的結婚習俗迷信與禁忌,有興趣的親們可以點我閱讀更多的詳盡內容)

Jared認為Jeff的表現有點太過多愁善感，但現在，當他看他們站在一起，因為耳語而把額頭靠在一起的景象時，他內心深處某個地方莫名的疼痛著，在他體內太過繃緊地伸展開。他們看起來如此快樂，如此一體，Jared所能想到的就只是，他將永遠也不會擁有像這樣的東西。他有過機會，他錯過了。他讓Jensen走掉。

Jared甚至沒有察覺自己正在移動，直到他轉過身去，雙腿從走路到慢跑到快速地開始狂奔起來。有人喊著他的名字，但他沒有停下來。他也不會停下來，因為他必須去找到Jensen。他必須找到一輛車好開到機場，因為即使只有最微薄的Jensen還沒登機的機會，Jared也要試著找到他。阻止他離開，向他道歉,解釋，說些什麼，任何的什麼可以阻止他離去的話。他不知道 Jensen會如何回答，但Jared不能不去嘗試挽回地就這麼讓他走掉。他不能在自己請楚知道這個稍縱即失的機會就這麼從他的手中溜掉而完全不去做任何動作。

但就在他轉了個彎的時候,他突然緊急煞車,完全停下腳步，因為,就在那裡，不到300公尺的距離前，站了他的Jensen。

他看起來比平常還更亮眼，身上穿了有著所有最流線線條的正式禮服，Jared實際上被眼前的這幅景象衝擊著,他的膝蓋開始虛軟無力起來。Jensen臉上的表情，緊張而卻充滿著希望，偷走了他的呼吸加速著他的心跳。

“嘿，” Jensen說，半帶著微笑。

Jared只是緊盯住他。 “你 - 你在這裡，“ 他說。

“呃，是啊， “Jensen笨拙地說道。 “我，嗯。已經在前往機場的半路上,然後就...“  他清了清嗓子。  “我想你可能還需要一個婚禮的伴。“

Jared無法停止笑容開始迅速在他的臉上蔓延。 “是啊。這 - 這會是再好也不過的事了。“

“那就好，”  Jensen說，嘴角也開始往上移動。

然後又有人吼叫著Jared的名字，這一次是從教堂門口傳過來的，他這才意識到他真的得在客人面前完全就座以前進去幫Jeff準備妥當。 “X。我得走了。但，呃。“  Jared吞吞唾液。  “謝謝。蒞臨此地。這真的 - 我很 - “

“Jared，“  Jensen說，打斷他那結結巴巴辭不達意的致意。他向前邁步，雙手輕輕放到Jared胸口，然後往上靠著在他的唇上貼了一個溫柔的吻。在Jared只能做到比眨眼還要多的動作以前，Jensen拉回身子輕輕推了他一下。 “好了。去吧。“

Jared很肯定當他一路跑回教堂門口的階梯上的時候 , 自己一定沿路傻笑得像個白痴一樣，但是當他在抵達最上層的階梯然後再一次轉身回頭望過去時，然後Jensen也正轉過頭來看著他，所以這一點也沒關係。

*     *     *

婚禮儀式進行得非常順利。莊嚴美麗，或者至少這是Jared從實際上所聽到的部份得到的概括印象。他試圖把自己的重心放到新娘和新郎身上，但他無法不把目光不斷地偏離到Jensen坐在的位置。Jensen全部的時間眼睛都是穩定第直視著他，於是Jared必須不斷有意識的提醒著自己正身處在一整個教堂人的面前，然後現在不會是一個適當的時候在他的 - 假的 - 但是 - 現在 - 也許 - 真正的男友 - 的視線下失去理智，或是開始笑得像個得了嚴重相思病症的白痴。他還無法確定這裡頭究竟意味了什麼，Jensen的去而復返還親吻了他，但是現在Jensen已在這裡，所以Jared可以應付其他的一切。

因為他打算這樣做。他要盡全力去追求他想要的，坦承一切，然後讓Jensen決定下一步的行動。他已經受夠了偽裝和自我否定。即使這意味著把自己赤裸裸地裸露在Jensen面前,給了他一個明顯可以輕易粉碎他脆弱無比的心的機會，他也無所畏懼。他知道他想要什麼，他要全力去追求。

等儀式一結束, 他馬上以最短的直線距離方式衝到Jensen身邊，希望他們可以在招待婚宴前有說到話的機會，但就在他仿效摩西排紅海的方法奮力撥開人群抵達到Jensen等待的位置, 張開嘴想說什麼時，某位伴娘突然不知從哪個鬼地方冒了出來，試圖拉著他去拍婚禮後的照片。現在又得花上將近半小時去讓那個極愛指揮別人的攝影師拍照絕對是Jared最不想做的事，但他承諾他一下子就會過去那跟他們會合。

"X，“  他呻吟說道，轉頭看著Jensen。 “我一有機會脫身就會立刻回來，可以嗎？"

Jensen一臉被他的話給逗笑的神情。 “沒問題。“

Jared猶豫了一下。 “你不會去任何地方，對不對？“

Jensen堅定的目光毫不動搖。 “不會。就在這裡等你。“

“好吧，” Jared說。轉身打算離去，但他只邁開一步就又旋身回來，抓住Jensen的肩膀把他拉近親了一下。Jensen發出一個介於驚嚇跟嗤笑的聲音，等Jared囓咬著他的下唇時聲音開始轉成低吟，然後抓住Jared禮服領口好讓他能更加接近自己。

當Jared終於拉開這個吻，氣喘吁吁，目奪神移，Jensen看起來也同樣暈眩的模樣。他眨眨眼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這下可真是太好了。Jared已經有夠多的去抗拒Jensen光只是站著或呼吸就充滿誘惑力的麻煩，當還加上舌頭和潮濕有光澤的嘴唇像一個他媽的邀請的時候，他真的沒辦法不去把Jensen一把扯過去再嚐嚐另一個吻的滋味。

等他這次拉開時，Jensen大笑了起來。 “老兄，快走吧，“ 他說著把Jared推離開。

Jared再度埋怨的呻吟著轉身離去。他非常肯定他會在所有的照片裡看起來像個傻瓜，因為此刻他的腦袋裡面裝得絕對不是跟結婚類型有關的思緒，（當然，除非是那種在新婚之夜會發生的事情）。 當Jensen人在這裡然後他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偷襲他的時候,他卻必須等待更多的時間才能有機會釐清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情 ,這點真的很不公平。

拍照簡直沒完沒了的一直拖延著時間，無數的朋友和家人的組合，Jared認為他的臉上實際上可能變成只有呆滯的笑容。他無法確定這點，因為他已經感覺不到他的臉。但隨後攝影師終於把相機給放了下來，沒有立即吠叫出更多的命令，Jared把這點解釋成是他可以開溜的訊號。

但Jeff隨即抓住他的胳膊，然後說：“嘿，等等。我必須跟你談談。“

“現在？“  Jared問，這只是一個勉強撐得上算是小狼極度欲求不滿地對月發出悲嗥低鳴的文明說法。

Jeff眼睛眨了下。 “嗯，某個時候吧。我昨晚跟Chad談過了，他說  -  “

而這正是Jared現在最不希望聽到或去回想起來的話題。 “Jeff，拜託, 我們能不能稍後再說？“ 他懇求道，勉強停下不耐煩地移動雙腳的動作。

Jeff看起來非常困惑，但等他隨著Jared的目光投向Jensen的倚在教會背後磚牆的身影後翻了個白眼。 “好啦好啦。晚一點再說。接待晚宴時再見吧。“

“謝了，”Jared說，在他的肩膀拍了一掌。 “祝福你，順道一提。晚點見囉！“

他可以聽到當他跑開時Jeff大笑的聲音，但他的重心已經完全完全放在那個等著他的美人兒身上。 “嘿，” 他說，有點喘不過氣來，當他終於站到Jensen面前的時候。

“嘿，” Jensen呼應著他。

“我，呃。我們能談談嗎？“ Jared問。 “晚宴以前？我有一些必須告訴你的話。“

“當然，“ Jensen說，從牆壁上借力站直身體。 “我也有一些應該告訴你的事情。你想找個地方談嗎？“

教堂外頭還有很多人，成群結隊的對著話或是在組織抵達婚宴地點的交通運輸安排細節或者只是到處閒晃，因此Jared點頭同意。 “我開了那輛租車來的。那裡可以嗎？“

Jensen點點頭。他顯然是搭計程車前來教堂的，所以他先前往教堂拿他的行李。

車程上一片沉默，除了偶爾的提問和單音節的回答之外。不過氣氛一點也不尷尬或是緊張。Jared在開車途中不斷思考想如何表達出自己心裡的想法，試著貼切地傳遞難以言喻的對他的感情，他猜測Jensen也同樣陷在相似的難題之中。

他心裡並沒有一個具體的目標。婚宴招待會是在城裡另一頭的一家餐廳舉辦，所以Jared朝著那個方向開了一小段距離，不過一等看到那個空曠的停車場他立刻把車開到裡面。它緊鄰附近一所高中的運動場，令人感激地無比空曠。

等他把車開到裡面關上引擎之後，Jared放在方向盤上的雙手因緊張而汗濕著，他在走出車外時把雙手放到他那件訂製的褲子上擦拭乾淨。他直直穿過草地往前開路，微微傾斜向下經過一扇柵欄，直到走到棒球場地，用腳下那雙漆亮的黑色皮鞋踢著那片紅褐色沙礫。他可以聽到Jensen尾隨在後的聲響，所以他走到一個破舊不堪，座位上傷痕累累的長板凳上坐下等待著。

不到一會功夫板凳就在加入Jensen的重量時吱吱作響著，Jared閉上雙眼，集合他所有的思想，然後轉過頭去。

Jensen橫跨坐在板凳上，雙手放在大腿上，眼神清澈帶著審慎評估的意味。

“那麼，” Jared說，深吸口氣。 “嗯。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明白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離開。我不知道那是否因為我的所做所為，或者是因為我沒有為那場酒後性行為付錢，或者你只是認為我不值得你花時間相處。“

他在放在泥土場地上的鞋子裡頭捲著腳趾頭，看著砂礫的細小顆粒附著在泛著光澤的皮革上。 “不過，我確實知道的是，你的離開的事實糟糕透了。非常地。因為，儘管聽起來很愚蠢，這個為期一周的假關係比我所有真實擁有過的還要來得好太多，然後在這期間的某個時刻開始，我停止只是偽裝，然後真正墜入愛河。“

他閉上了眼睛。 “而我想要的，比起任何事物，是讓這個關係成真。“

接下來是一段長時間的沉默。Jared專注在自己的呼吸上，穩定地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吐納著呼吸，回憶起無數的在這片空地上渡過的童年遊戲回憶，在他開始擔心Jensen正掙扎著思考出一種讓自己不至於太過痛苦的希望落空的方式去拒絕他的求愛告白之前。

不過Jensen突然微微移動了一下，用膝蓋壓著Jared的大腿，說 ,  “Jared，我不是因為你才離開的。我是因為我y自己而離開。“  他嘆息著。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在客戶面前飾演的角色扮演？我告訴你我不知道我在你面前是以什麼樣的角色來扮演，但事實上是 , 我沒有。跟你在一起的時間裡從來就沒有任何的角色演出。就只是我自己。“

他笑了一下。 “而這點？這是一個非常他媽的可怕的事情，在了解到保持著中立的角色是你的職責的時候。我的意思是，每一個角色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個分身演化，但在與其他人一起的時候，我總還是戴著面具。然而跟你，就只是完完全全的做我自己。沒有過濾，沒有預設立場，沒有偽裝出的愛慕。“ 他用一根手指來回描繪在他膝蓋中間的木板上。 “這也許是我跟任何人在一起時最坦誠的表現，自從 ... 很長的一段時間以來。“

Jared沒辦法假裝在聽到這段話的時候沒有放下心中那顆忐忑不安的大石頭（以及感到一點點的自豪），但他只是靜靜的等待更多的傾訴。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離開，“ Jensen說。

“但是你回來了。“

“是啊。因為我告訴自己，如果我就只是遠離這一切，好好讓自己的頭腦冷靜清醒過來的話，一切就會沒事，但在前往機場途中，我理解到這麼做只是鬼扯蛋。我無法只是跳上飛機，然後假裝這一切不復存在，而且我見鬼地無法在回到洛杉磯以後還能繼續接下一個新的工作。“

他伸出手握住Jared的手，把它握在自己的雙手中間，這時Jared終於可以迎接他的視線。 “因為這個，“Jensen繼續說著，雙眸穩穩地停駐在Jared的眼睛部位， “我們 - 已經是真實的。“

“那麼，” Jared說，幾乎不敢奢望， “所以你想 - ？“

“Yeah，“ Jensen說。然後，Jensen拉著他的手，於是Jared順勢俯過身去，雙手放到Jensen的大腿上穩住自己，接著他們就擁吻起來，Jensen抱著Jared二頭肌部位的方式好像是在表達他永遠也不會放手的意思，而這點是如此完美。

嗯，至少是為期一小段時間的完美。因為，就在事情變得開始有意思起來，Jared的拇指搓揉在Jensen長褲的內側再往上滑到他的大腿上投拉鍊部位的時候，他的胃突然就這麼發出一聲巨響。他身體其餘的部份已經很上道的準備好投入這場半親熱的活動中，所以他不打算讓這麼掃興的事情來阻止自己繼續，但Jensen大笑著往後靠。 “餓了齁？“

“餓到想吃你，“ Jared傻笑，硬是繼續往前靠。

Jensen呻吟著把他推開。 “最俗氣的一句對白。而且在公共場所公然發生猥褻行為可能不是一個好主意。“ 他把他的拇指沿著下嘴唇拉曳，Jared之前從未發現抹嘴這個動作可以這麼的有吸引力，只是這麼一個小動作就可以如此性感的讓他幾乎把持不住自己當場就上了Jensen。

“車子？“他滿懷期待地建議。

“婚宴接待，“ Jensen邊回答邊站起來。

“我們要在婚宴上做愛？“ Jared歪了歪頭。 “我知道我是說過我祖母可能想看，但這麼做可能會太詭異了點。“

“不是，我們只會在招待餐會上慶祝你哥哥結了婚，“ J ensen猛翻了個白眼。  “吃吃喝喝然後也許跳個舞。然後，我們會回飯店，然後做愛。“ 他給Jared一個慧詰的笑容。 “很多很多場性愛。“

這一次Jared的胃熱乎乎的整個蠕動起來。 “這是個承諾嗎？“

Jensen頑皮地笑著。 “更像一個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