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標幅由 winchesterxgirl製作
標題:In A Mirror Distorted and Indistinct鏡中晃影
作者:felisblanco
原文鍵連: http://felisblanco.livejournal.com/672910.html
翻譯: isa
授權: 已申請:
isa5347 Wednesday, March 2nd 2011, 5:41am
this great work of urs has been haunted me like a spell n driven me to have to come back n read it again from time to time during the past few yrs
words cant even describe how i adore this story, im totally possessed by it
it takes me a great deal of courage to wanna ask ur permisson to translate this beautiful beautiful work into chinese *im from taiwan n its my mother tongue* for my forum , ive been having this urge for yrs to wanna share this story with my mates there.
it'll be awesome if u could grant my wish, thx a bunch
配對:Jared/Jensen(最後NC:Jensen/Jared), (Jared/Sandy, OFC/Jensen)
文章分級:NC - 17
字數:英文:36.800字,中文:?字
警告:涉及飲食失調(厭食症,暴食症),自殘,宗教議題以及恐同症現象。
內容摘要:他們不斷地稱呼他美人。漂亮寶貝。 “來。看這裡。朝這個方向笑一個,Jensen。“ 他對著刺眼的閃光燈微笑地猛眨眼睛,抵抗想低垂雙眼的衝動,臉上的化妝品隱藏了底下那張羞澀面紅耳赤的真實模樣。汗水不斷沿著他的背部潺潺流下,雙手直打著哆嗦。
他不是漂亮寶貝,他一點也不美。他又弱又小又可悲,總有一天,他們會發現他的真面目。總有一天...
序幕
西元1992
Jensen十四歲生日過後兩個月左右從學校步行回家途中被車撞倒。
一輛高速行駛的BMW失控,整輛車飛越中間分隔島翻到對向車道,先是撞倒一輛垃圾車以後再整個反彈掉落到人行道上,將正走在上面的Jensen撞飛,整個人夾在車輛擋泥板和水泥牆的夾縫中間。車子輾碎他的整條右腿,那塊被強勁的衝擊力道扭曲變形、鋒利無比的擋泥板金屬邊緣先是無情的劃開他大腿上側,再往上將他兩側股骨切成兩半。唯一讓他不至於因流血過多導致當場斃命的主要原因,只是因為他被整輛車子擠壓得如此之緊,主動脈血管整個被阻斷的緣故。醫護人員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終於將他從已成廢鐵的車輛前方搶救出來,在這整個事發的過程中,他只是無助地躺靠在變形的引擎蓋上靜靜注視圍周遭恐慌至極的人群。
或者應該說是,他在事過境遷之後被如此告知。真實的情況是,Jensen完全無從記憶事發當時大部分的經過,亦或是接下來頭幾天所有的狀況。他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說詞也是如此。這真是個奇蹟,醫生們是這麼說的,他沒有因此遭到必須接受截肢手術的命運,更別提因此喪命。從沒見過這樣的案例,他們發表著相關的看法,全都驚嘆地大搖其頭。手術台旁那架生命儀曾經兩度呈現心跳停止的一直線,每次當他們都以為已經失去他時,他卻又會在最後緊要關頭頑強地從鬼門關前反彈回來。
Jensen的母親──為了沒能在那天接送她兒子而深感愧疚,即使他在過去三年間都是自行走路回家──將此牢記在心,一星期6天早晚各一次虔誠禱告之外,周日也不忘全家上教堂作禮拜,感謝主救回她這個視為心頭肉的寶貝兒子。
Jensen不禁如是作想:如果上帝真的會從忙碌的工作行程裡放自己一天假,然後還選了德州Richardson這個他住的小鎮的話,祂應該可以再早一點出現,讓那輛該死的車子不要撞到他才對。當然,這並不表示他會將這樣褻瀆上帝的想法告訴自己的媽媽。
他在醫院待了整整一個夏天,受傷的腿一天到晚都得吊在支架上動彈不得,每天都無聊到可以淡出一隻鳥來。整天無所事事只能拼命睡覺、看書、看電視和吃東西。他媽媽一直帶好吃的蛋糕糖果和點心,以及任何他開口要求的零食到醫院來伺候他,永無止盡地滿足他的各種需求。她每天都會去看他,有時他的父親也會跟著一塊出現,但只有偶爾少數幾次才會帶上他的小妹妹。她只有七歲而醫院這種地方嚇壞她了。他寧可要Josh做伴,但他那幸運的混蛋哥哥此時正快樂地跟他那群伙伴們到某個農場裡度過一整個消遙無比的暑假。他寫信給Jensen,信裡頭寫的都是自己過得有多棒,每天都到湖裡游泳,然後還在溫暖的德州夏季到處惹事生非,盡作些雞飛狗跳的狗熊事蹟。
Jensen為此憎恨他。
在這段漫長的住院生涯裡唯一的快樂時光只有在每週兩次跟他的物理治療師相處的時刻。光是想到整個物理治療過程中所必須承受的痛苦以及耗費的體力就讓這種情形有點諷刺,但至少,這短暫的時間是他唯一可以跟不是自己母親的其他人聊天的機會。
Jason很酷。酷這個字就是專門為他量身打造的形容詞。他有雙深褐色的眼睛和亮金色的頭髮,擅用巧奪天工的手法抓成好像才剛睡醒的髮型。他的耳朵上穿了大大小小一整排的銀耳環,眉尾還穿了個眉環,以及一個覆蓋了大部分脖子然後一路往下延伸到手腕的黑色刺青。
他身上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檀香加上香煙的混合氣味,每當Jason把溫暖的大手放到Jensen被壓得支離破碎的大腿部位,總會令他覺得胃裏頭好像突然間飛進成千上萬隻蝴蝶,同時間一起死命拍打翅膀似的,讓他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翻騰不已的異樣感受。
Jason還十分有趣。他會跟Jensen提到音樂和體育,而且,他從來沒把Jensen當小孩看待。他會在他面前說'他媽的','狗屎',以及其他各式各樣Jensen絕不敢在自己父母面前重複的髒話,他只是偷偷愛上這些源源不絕以靈活的滾動方式從Jason舌頭上逸出的猥褻字眼所發出來的聲音罷了。
等Jensen終於能夠擺脫腿部支撐器的那天,Jason立刻讓他坐上輪椅,帶著他走出醫院到對街的公園閒晃溜搭。他們坐在草地上在大太陽底下曬起日光浴,一邊喝可樂一邊觀賞池塘裡到處優遊自在游來游去的鴨群。就是在那裡在那一刻,Jensen決定這將會是自己長大以後也想要做的事情。幫助人們恢復健康,就跟Jason一樣。他偷瞄Jason一眼,深深吸了口氣,在他鼓足勇氣跟後者透露自己下的決定時,他整張臉全漲紅成一片,原以為Jason只是會笑他傻。但他卻對著Jensen微笑起來,然後說,“酷極了。“
Jensen本來還想告訴他自己也要穿耳洞外加紋身,只不過,理智終究還是戰勝情感,Jensen只是默默地坐在那裡享受接下來一個半小時舒適寂靜的氣氛,直到必須回院報到為止。
秋天來臨時他終於得以重返學園,臉色呈現一片病態的蒼白,超重了10幾公斤,加上只能慢慢瘸著一條腿走路的情形徹底扼殺了任何希望可以像從前一樣低調不引人注意的可能性。沒多久他就老是被推在置物櫃前被那些頑劣份子用各種令他眼睛一陣刺痛的言語霸凌,這使得他瘸腿的情況更加明顯,整個復原的進度也隨即每況愈下。幾個月下來,這種跟他母親原先預估的恢復速度完全相反的狀況使得她終於失去耐性,她刻意漠視他因腳傷在學校遭受霸凌的情形,只是一意孤行的認為情況會在那些人失去興趣以後就會得到改善。這種容忍的結果當然只是變本加厲地鼓勵了那些以欺負他為樂的惡霸更加得寸進尺,霸凌的行為跟程度也變得越來越令他無法忍受的地步。
他們幫他取了瘸腿白痴以及死肥豬的綽號。他們會先偷走他的眼鏡再一腳將它踩破。他們老是把他的手杖踢得老遠。他們會狠狠揍他的肚子然後在他吐得全身都是嘔吐物的時候樂得哈哈大笑。
頭一個月裡部分的下課時間他會躲到廁所裡去,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絞盡腦汁拼命想弄清楚原因,為什麼在他身上會發生這麼不堪的事情,他到底是做了什麼錯事才導致自己遭受這樣的對待?但是,等到了第三個月的時候,他已不再質問自己。在那些人無數次用拳腳語言暴力變相的告知之下,他憬然領悟其中的道理。
最終,他癱軟無力的雙腿開始慢慢好轉起來,德州的陽光增添了他身上的顏色,臉上的雀斑也重遊舊地,只是,他仍然過重,他母親烹調食物的方式對這點完全沒有幫助。每當他軟弱的企圖依照減重計畫減少進食的份量,她都會對著他拼命深深嘆息。
“你得吃多一點,Jensen。你需要恢復力氣,甜心,否則你永遠也不會痊癒。“
她的眼睛裡閃爍的愛與關切都會使得Jensen滿懷愧疚的埋頭努力將盤裡的食物一掃而空,儘管吃下去的每一口都會令他整個胃部翻騰不已。等到晚餐時間一過,他一拐一拐走回自己房間坐到床上瞪著整個室內空間發呆。看樣子他的心臟也同步隨著他的體重變寬變大,因為他再也不會覺得自己十分可悲。一切都出了問題,卻完全沒有人察覺這點。他們看不見他。他們聽不見他。再也沒有人知曉他的存在。
出院後的頭幾個星期他偶而會在週末假期回到那裡,在那棟龐大無比的雄偉建築外面漫無目的地來回徘徊,只是卑微的希望至少能捕捉到Jason的蹤影。那些因著某種原因存在的無數飛拍翅膀的蝴蝶依然在他胃裡不停翻攪,他無法真正解釋為什麼不乾脆就直接走到裡面開口要求見那男子的原因。等到這一天終於到來,Jensen終於看到Jason從其中一扇員工出入口走了出來,只是,他並不是單獨一人。事實上,他正推著一位坐在輪椅上艷麗亮眼的金髮美女朝醫院外頭的花園方向走去,直到預定的位置才停下腳步。Jason對著她微笑,對方也跟著咯咯嬌笑起來,一面還猛眨起那雙明眸大眼,再將那雄偉的上圍慷慨地往前直推得老高,讓人驚奇她座下那張輪椅為何沒因此而翻得四腳朝天。Jensen怔怔地看著他們在一條毯子底下安頓好彼此身體,四眼朝向他們面前那座人工池塘觀賞起風景來。他的眼底又開始有那種刺痛的感覺。當Jason先是快速眼觀四方然後俯身親吻那女孩時,Jensen立刻匆忙轉身,以他能力範圍內可以做到的最快速度跑開,就像每個人都嘲弄他的綽號一樣,像個跛腳白痴般地瘸拐著跑掉。
他再也沒有回去過。
如今他只會待在床上度週末,將整個人蜷縮成一片深埋進被窩裡頭。他無法成眠,但也無法找到任何起床的理由。當他的媽媽詢問他是怎麼回事的時候,他也只是回以疲累不堪或是腿部疼痛之類的理由搪塞,這時候就會看到她一臉悲傷內疚自責的模樣轉身走出他的房間,然後不到半小時她就又會替他送來一大杯牛奶和一大盤的餅乾。他總是以柔弱微笑應對,一等她把房門關上以後他馬上伸手抓起盤中的甜點。只吃一片,他每次都這麼告訴自己,但很快的整個盤底就會朝天,而且他還會把牛奶喝得滴到整個下巴到處都是。他的胃老是痛得要命,他真的很樂意哭出來,如果這麼做能夠得到什麼好處的話。但他只會將被子重新拉至頭上蓋好,然後靜靜等待他媽媽再次叫他下樓吃晚餐為止。
聖誕節當天他裝病逃過上教堂的慣例。反正他也穿不下那件西裝,而且,這麼做一點意義也沒有,不是嗎?很明顯的,上帝根本就沒在聽。他父親看起來彷彿像是鬆了一口氣的神情,甚至連他的母親也只是稍微試了幾次想讓他改變主意以後馬上放棄。他從自己的窗戶看著全家人一起走到車道汽車停放的位置,現在他們終於得以擺脫他以後,已經又開始恢復形象完美的模範家庭模式。他們老是希望這個家庭可以一直維持這種優秀的形象,他非常清楚這點。他厭惡他們。如此虛弱。如此可悲。如此他媽的胖。
當天稍晚甚至還得靠著他小妹妹懇求的眼神才讓他勉強同意下樓吃飯。每個人都一直從餐桌上盯著他猛瞧,就算他很少從自己的盤子抬頭也可以清楚感受每一道的視線。食物開始卡在他喉嚨裡讓他幾乎窒息。Ackles奶奶一直在嘴裡嘀咕著一些有關懶惰小孩的啥鬼東西,他臉頰佈滿羞恥的紅慍。等到他終於快快地吞下盤子裡最後一片點心以後,他立刻讓自己消失到樓上埋首在書本上,一邊猛灌著沙士,把拐杖糖一個勁地猛吞到自己肚子裡去。沒有人上來找他。
有一天晚上當他又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時,他的心臟開始加速跳動到整個頭部天旋地轉了起來。他以為自己可能心臟病發作。他呼吸困難,眼前開始出現無數個光影來回穿梭飛舞,他可以感覺自己正慢慢的昏厥過去。等他在幾個小時以後再度甦醒時,他對自己居然還活在人世的這個事實感到有些失望。
圖書館裡某本醫學書籍稱這類現象為恐慌症發作,他是從自己所經歷的其中幾種症狀判斷出來的,但Jensen不禁想問,如果他是因為驚慌失措才昏厥過去,那為什麼在他以為自己快死掉的時候卻感覺如此平靜?
等到同樣情形再度發生時,他靜靜等待那種平靜的感覺再一次回到他身上,但這次他得拼命用手指緊抓著床單,從眼裡不斷滑出的淚水讓整個房間失去焦距模糊成一片,他必須不停狂亂的喘息,拼命掙扎著想吸進氧氣,直到那刻他才明白,原來真正的恐慌症是以如此完全不同方式進行的殘酷事實。他早就該知道這才是自己會經歷的厄運。
15歲生日那天,他坐在浴室地板上,背部緊抵住拴好的門,看著鮮血不斷從他的雙臂潺潺淌流下來的情景,他用父親那把老式剃刀所劃出來的一道細小染紅的割痕正用它膚淺的刻薄狠狠嘲笑著他。即使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情,他都無法做對。最終他得到的結論是,也許,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想死,但他也確實很享受這種疼痛的感覺,只是,除了那輕微的燒灼刺痛感之外,他什麼也感受不到。